杨德龙：我国经济正在转型升级科技与消费是两大推动力

今年，美国挑起的关税战使得全球经济增速放缓的风险显著增加。同时，美国经济呈现出增长停滞的态势，今年一季度 GDP 出现负增长，通货膨胀再度抬头，显现出明显的 “滞胀” 特征，美联储不得不推迟降息的节奏。此前，美国的CPI一度上涨到9%以上，美国人饱受了五年的通胀之苦，现在美国超市的商品价格比2019年时高出一倍以上。很多美国居民抱怨以前用100美元可以买一购物车的商品，现在只能买一篮子。而关税战又导致美国的物价再次上涨。美联储通过11次大幅加息好不容易将美国的通胀压下来，降到了3%左右。从去年9月份开启了降息周期，连续降息三次，将美国的基准利率下调了100个基点，现在是4.25%～4.5%。结果因为关税战导致美国的通胀再次上升，所以美联储不得不推迟降息，有可能延迟到9月份才降息。一季度美国经济出现负增长，如果二季度再出现负增长，就会导致美国经济从滞胀滑向衰退。这也让资本从美国资产中外逃，美元指数回落，美债出现大跌，十年期美债收益率一度上升到4.5%，30年期美债收益率上升到5%。我们在教科书上学到，资本市场的无风险利率一般是看美国十年期国债收益率。现在美国十年期国债收益率上升到4.5%，这还是无风险收益率吗？因为政策不确定性增加，而资本最害怕的就是不确定性，因此资本从美国资产中流出是必然的。

今年以来黄金的走势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期。在去年年底黄金价格涨到2900美元每盎司时，很多人都看空，我则是坚定认为黄金今年还会继续强势。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美国滞胀甚至陷入衰退的风险在加大，在滞胀环境下，黄金一般表现比较强劲；二是地缘政治关系紧张，俄乌冲突还没有结束。特朗普在竞选总统时声称上台之后24小时结束俄乌冲突，到现在已经上任快半年了，俄乌冲突仍未结束，又出现了中东冲突、印巴冲突。国际局势的动荡使得投资者的避险情绪推动黄金价格上涨。三是美国政府现在债台高筑，负债36万亿美元，而美国一年的GDP才25万亿美元。也就是说美国政府一年支付的国债利息就接近1万亿美元。这让美元的信誉受到质疑，很多国家的央行大量购买实物黄金来增加黄金储备。而很多国家在美联储金库存放的黄金面临着运不出来的风险。最近印度想把黄金从美联储金库中提出来运回国内，遭到了严词拒绝。据说前些年，欧洲很多国家也都想将黄金运出。然而美联储在金库下面设计了不同的房间，有的房间门上写着法国，有的写着英国，有的写上德国然后把各国的黄金分别存放在对应的房间，并对外宣称黄金已经运回各国。可想而知的是，美联储越这么做，反而越影响到美元的信誉。黄金出现长期的上涨，最近黄金价格突然出现回落，也是因为关税战的谈判取得进展，所以避险情绪有所回落，黄金出现了短期波动。但如果从长期来看，这次回落反而是为长期投资者提供了一个入场机会。这几年我一直建议大家可以在投资组合中配置20%左右的黄金资产，无论是实物黄金、黄金ETF还是纸黄金等都是比较好的策略。黄金长期以来抗通胀的功能还是比较好的。

所以今年中美的政策对比上，我们国家出台了一揽子政策来推动经济回升，一季度GDP实际增长5.4%，比上年四季度环比增长1.2%。全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6.5%，比上年全年加快6.7个百分点。这说明一季度我国经济开局良好，后续通过进一步加码财政政策来拉动投资带动消费，可能会带动经济出现稳步复苏。而根据美林时钟，在经济复苏期，权益资产也就是股票是最好的配置资产。“两新”带动了消费紧密度的持续改善，而“两重”项目则带动了基建投资上行。虽然关税战对经济特别是贸易造成了一定冲击，但由于我们拥有充足的政策工具和应对准备，能够有效化解关税风险。此前党中央、国务院出台了《提振消费专项行动宣传方案》，并加大了稳住楼市、股市的政策力度。提振内需我们相信经济基点会出现稳定回升，这也为人民币走强奠定了坚实基础。

所以我们从国内经济政策来看，现在我国经济正处于转型期。过去我国经济实现了40年的高速增长，主要是靠出口拉动投资带动，我国被称为世界工厂。现在经济增长方式正在转型，特别是房地产产业链出现了调整。这对经济增长速度形成的影响就是我国经济已经从原来的高速增长转入中低速增长阶段，实现了经济的高质量发展。未来经济增长就要寻找新的增长动力，逐步转向消费拉动科技带动的新增长模式。过去几年消费增长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超过了投资和出口，这是一个重要的转变。通过科技赋能创造行业来产生新的投资机遇。

国务院常务会议提到要推动人工智能+消费的模式，这些人形机器人是AI+消费最好的落地方式。我国在人形机器人方面的发展已经是世界领先了，前段时间在北京亦庄举办了一场机器人半马比赛，吸引了全球的目光。虽然现在很多机器人还要靠遥控，表现也差强人意，但至少是一个良好的开局。就像100年前德国举办的首届世界汽车大赛，当时汽车速度缓慢，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呼啸而过，甚至遭到马车夫的嘲笑。但100年后的今天，我们还能在大街上看到马车吗？实际上，在一个新产业刚出现的时候都会有各种技术问题，这不是坏事。相反，这是好事，这会推动商业资本去投资这些卡脖子的技术，带动整个行业发展。未来人形机器人的需求量将非常大。4月25号我到上海参加中国人形机器人生态大会，参观了很多著名机器人公司的产品，包括宇树机器人，就是在春晚上扭秧歌、挥手绢的那个机器人。虽然现在还不是特别成熟，但确实已经开启了新的产业。2025年是人形机器人的量产元年，很多机器人厂家都会生产几千台，到明年有可能就会上升到几万台，所以增长速度是很快的。

那当然现在对于机器人的投资还处于早期。因为机器人的整机厂竞争非常激烈而且很难实现盈利，大部分是一些汽车厂宣布加入到机器人的产业赛道，但无论哪家人形机器人企业能做起来，对上游零部件的需求都是确定的。而很多零部件公司本身就是汽车零部件的龙头，现在的业绩主要是原来汽车零部件产生的业绩，机器人的订单还没有下来。所以现在的业绩对应的市盈率其实反映的是原有业务的估值，而不是对机器人未来业绩的估值。因此，现在用市盈率高低来判断人形机器人的估值高低是不合理的。马斯克甚至预计未来人形机器人的数量可能比人类还要多，有可能达到100亿台。这意味着人形机器人有可能成为继家电、手机、新能源之后的第四大产业，产生巨大的产业发展机会。

一个产业发展一般是从初创期到成长期，然后到成熟期，最后到衰退期。在初创期和成长期投资机会是比较多的。那现在机器人在我国已经逐步的跨过了0～1的阶段，进到1～10的阶段，这时候是一个比较好的投资时间。AI不仅赋能机器人产业，而且会赋能很多传统行业，比如说AI医疗AI在家教育等等未来会产生了很多新的经济增长点。经济增长除了靠劳动力的投入、资本的投入之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科技的赋能，就是提高全要素生产率。这也是未来我们的经济增长重要的一个支撑点。

（作者系前海开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基金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