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龍：巴菲特高位大量減持美股 儲備巨額現金等待機會

本週市場迎來重大利多消息，中美經貿會談取得實質進展。中美雙方磋商後在瑞士日內瓦發布聯合聲明，於5月14日之前暫停實施24%的美國對華對等關稅和中國對美反制關稅90天，並互相取消91%的額外關稅。這意味著4月2日川普挑起的關稅戰出現了緩和的跡象，中方堅決反制美國大幅加徵關稅的行動取得了階段性勝利。川普在美國國內也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包括物價上漲引發的民眾壓力、股市下跌帶來的華爾街的壓力，不得不主動與中方談判，推動中美貿易正常化，這次磋商成果還是取得了實質性的成果，也符合中美兩國的利益。

中美貿易“合則兩利，鬥則兩害”，具有較強的互補性。川普單方面大幅加徵關稅引發中方堅決反制，最終損人不利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之前我也說預計五一前後，川普可能會主動尋求在第三國與中方談判，目前也基本驗證了我先前的分析。預計後續還將透過多輪談判簽訂貿易協定、解決關稅爭端，儘管過程可能會反复，川普態度也經常變化，大家也已經習以為常，但關稅戰對市場的影響正在變小。聯合聲明發布後，美股、港股大幅上漲，A股表現相對平靜，主要是因為「黑色星期一」後國家隊加大入市力度，各方積極穩市，市場已出現恢復性上漲，整體跌幅有限，故此次上漲力度不及港股和美股。不過，隨著關稅戰逐步緩和，後市預計將延續上漲趨勢，這對A股和港股的投資人都是有利的。特別是這次中方在談判中佔據主動地位，而且經濟在穩步增長政策推動下將逐步企穩回升，透過拉動投資、帶動消費，提振內需，來應對外需可能的回落，都有利於增強全球資本對中國資產的信心。特別是在科技股方面，A股「科技牛」行情剛啟動，與美股相比估值還比較低，具備比較大的持續性。

川普4月2日突然向全世界加徵關稅的行為是不得人心的，美國國內對川普的行為也是充滿了批評的聲音，馬斯克也明確反對關稅戰。巴菲特在今年股東大會上也指出，“不要把貿易當武器，關稅是一種戰爭行為”，並強調美國是全球貿易最大受益者，特朗普加徵關稅其實是損人不利己的，還動搖了美元根基，美元指數出現大幅回落，美股一度出現大跌，美債收益率對美升，這也是投資人用腳徵的結果，表明特朗普加腳投票的結果，表明特朗普加腳的關稅收益率對美升。

川普在多方壓力下尋求與主要貿易夥伴透過談判來達成一致，試圖挽回一定的損失，但其實很難占到便宜，因為川普加徵關稅的措施對美方的影響更大。這次赴美參加巴菲特股東大會並造訪舊金山英偉達等科技企業時發現，美國居民對物價上漲怨言較大，在飽受5年通膨後，關稅戰又導致超市物價再次上漲。儘管目前超市庫存尚充足，因為關稅戰僅持續一個多月的時間，但是一旦庫存消耗完畢後，可能會出現物價大幅上漲和超市缺貨的情況，會嚴重影響美國居民生活，進一步加劇川普的壓力。因此這次川普能夠保持誠意與中方談判，既是為緩解國內壓力，也是為了避免中美貿易脫鉤，希望談判達成雙方都可以接受的條件，預計後續還會開展多輪談判進行磋商。

今年五一期間，我第七次赴美參加波克夏海瑟威股東會，感觸頗深。今年是波克夏60週年，也是巴菲特執掌波克夏海瑟威的第60年，94歲的巴菲特仍堅持參加股東大會，以4小時回答全球約5萬名投資人的提問，敬業精神令人欽佩。儘管他現在步履有些蹣跚，但思路清晰，金句頻出。巴菲特做價值投資，在過去60年實現5.5萬倍回報，真正實踐了複利增長，伯克希爾哈撒韋年化收益率約19.9%，但是保持60年回報巨大。

巴菲特做價值投資的成功，也印證了價值投資是長期勝利的法寶，做價值投資知易行難，過去60年，得益於美國較快的經濟增長，成為世界第一大經濟強國，這也是美國的“國運”，巴菲特抓住了長期上漲的機會，雖然中間也經歷過幾輪危機，但是巴菲特都成功躲過，因為他堅持在自己的能力圈做投資、不投自己不懂的領域、堅持不加槓桿，這些都值得我們學習。

今年會議結束時，巴菲特突然宣布年底將辭去伯克希爾哈撒韋CEO的職務，由格雷格阿貝爾接任。消息公佈後，美股開盤伯克希爾哈撒韋股價下跌近5%，這也表達了大家對巴菲特的敬意，離開了巴菲特，伯克希爾哈撒韋未來能否延續過去60年的奇蹟還存在很大的變數，加上未來60年美國的“國運”是否能延續也是不確定的，格雷格阿貝爾能否繼承巴菲特的性。

我們從巴菲特每次股東大會的金句和投資理念中能學到很多東西，這次他對美國市場的看法是，短期內可能沒有機會，但長期還是有機會的。去年巴菲特大幅減倉美股持股，帳上現金達到創紀錄的3400多億美元，創出歷史新高，主要是因為美股估值太高，他進行減倉避險，並非為格雷格阿貝爾接班做準備，而是基於對經濟的判斷。他判斷美股估值高可能回落，果不其然，今年以來美股先是因為DeepSeek橫空出世，科技股出現大跌，到4月2號後又因川普挑起關稅戰導致大跌。

今年巴菲特仍能維持資產的成長，也再次驗證了巴菲特價值投資的厲害之處，他總是能克服人性的貪婪和恐懼。去年全球資本蜂擁流入美股時，巴菲特大幅減倉，他習慣在市場大跌時大量佈局。巴菲特在股東大會上講，明天就出現投資機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未來5年一定有機會。所以巴菲特再次堅持了他的投資理念，美股沒有大跌、估值沒有到很低的位置時，巴菲特是不會出手的。我們可以觀察巴菲特何時開始大幅加倉美股，再考慮市場是否見底，現在無疑還沒到這樣的時機。美股經關稅戰衝擊後出現一定反彈，因為關稅戰也有所緩和，但美股整體估值仍較高，從估值角度看美股可能還有調整空間，此時也不急於佈局美股，可先觀望。

今年以來美股和A股呈現東昇西落態勢，A股和港股的科技股大漲，而美股的科技股大跌。美股科技股已漲了十多年，A股和港股的科技股才剛開始，從資本流入方向看，今年資金從美股流出進入A股和港股的跡像明顯，特別是在DeepSeek出來後，全球資本對中國在科技創新方面的優勢越來越有信心。這次到舊金山矽谷和英偉達高層交流，也了解到美國人對中國在人工智慧方面的領先優勢印象深刻，英偉達創辦人黃仁勳也表示，中美在科技創新方面都是領導者，中國在某些方面還具有領先地位。我認為未來10年，中美在科技方面會呈現齊頭並進、你追我趕的格局，而不是美國在AI方面領先中國10年，這也改變了之前全球投資者對中國資本市場的看法，對A股和港股的「科技牛」行情進一步延續非常有利。

（作者為前海開源基金首席經濟學家、基金經理）